第357章 家族大秘辛(万字大章,要出海了!)-《美利坚打猎:从荒野独居开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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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林,谢谢你今晚的一切。生日礼物,晚餐,还有……你的坦诚。”

    “祝我们,明天航行顺利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”,用得极其巧妙。它既不是恋人间的亲昵,也不是朋友间的客套,而是一种更深层次属于同类的宣告。

    它仿佛在说:好了,牌已经摊开,暂时,你和我是即将在这片大海上航行的伙伴。

    沉默再次降临。

    他们并肩而行,沿着被月光照亮的海岸线缓缓走着。海浪不知疲倦地亲吻着沙滩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

    林予安看着瑞雯那单薄而倔强的背影,他佩服她能如此迅速地收拾好情绪,重新筑起她那份骄傲的洒脱。

    这是一种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。

    也正是在这一刻,林予安将那个从晚餐时就盘旋在他心底的疑惑,提问了出来。

    这不再是出于好奇的窥探,而是一种真诚的关心。

    “瑞雯,”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海滩上显得格外清晰,“从晚餐开始,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。”

    瑞雯的脚步顿了一下,“今晚是坦白夜,不是吗?”

    得到瑞雯的肯定后,他继续说道:“在晚餐时,你家人他们都在。”

    林予安措辞很小心,尽量让问题听起来不那么冒犯,“但我没有见到你的母亲。她……是不在佛罗里达吗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,像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,久久没有激起回响。

    瑞雯停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,投射在湿润的沙滩上,显得格外孤寂。

    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,让她看起来像一尊即将被风化掉的美丽雕像。

    林予安没有催促,只是静静地等待着。过了许久,瑞雯才缓缓地转过身来。

    她的脸上,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份故作的洒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。

    “我妈妈……”她开口,声音很轻,仿佛随时会被海风吹散,“她是挪威人。”

    她抬起头,望着那轮悬挂在夜空中的明月,眼神悠远而空洞。

    “她从来都不喜欢佛罗里达的太阳,她说这里的阳光太灿烂,灿烂得有些愚蠢和肤浅。”

    “她想念奥斯陆的雪,和冬季森林里那种万物寂静的神圣的感觉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充满了诗意,却也透露出一种无法调和的根植于成长环境的隔阂。

    “所以,在我五岁的时候,她和爸爸离婚了。回到了她魂牵梦绕的挪威,父亲继续他的航海事业。”

    瑞雯垂下眼帘,看着自己的脚尖在沙子里画着无意义的圈,“后来……她嫁给了一个新的男人。”

    她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说出的事实,沉重到需要耗尽她全身的力气。

    “她嫁给了挪威的王子。”

    这个词,从她口中说出,没有丝毫的荣耀或兴奋,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麻木。

    “所以,她现在是王妃,生活在奥斯陆的王室庄园里,过着被无数人羡慕的、童话般的生活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……很少见面,她有她的新家庭,新的孩子,新的……人生。”

    这个秘密,比凯拉的秘密威力更甚!像一颗无声的炸弹,在他心中轰然引爆!

    他瞬间理解了一切。

    理解了瑞雯身上那种与普通富家千金截然不同的,深刻的疏离感与孤独感。

    理解了她为什么如此痴迷于大海和冲浪,那种在巨浪之巅掌控一切的感觉,或许是她唯一能抓住的、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
    原来,她不是没有母亲,而是她的母亲,活在另一个将她排除在外的,光鲜亮丽的童话世界里。

    林予安消化着这个巨大的信息,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,带着强烈的冲击力,在他脑海中冒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wtf!那岂不是说,你是……一位公主?”

    听到这个称呼,瑞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度厌恶和自嘲的表情,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。

    她猛地抬起头,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里,第一次燃起了近乎于愤怒的火焰,直直地射向林予安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公主。”她一字一句地说道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。

    她伸出自己的双手,摊开在林予安面前。那双手因为常年接触帆绳和冲浪板,指节有些粗糙,掌心甚至还有新生的薄茧。

    “你看,这双手属于大海,属于帆船,属于那块冲浪板。它会拉帆,会打结,会判断风向。”

    “它不属于权杖,也不属于任何一场需要挥手致意的无聊晚宴。”

    她收回手,目光重新投向那片无垠的漆黑大海,眼神变得无比坚定。

    “那个头衔,那份血脉,对我来说,不是荣耀,”她的声音冷了下来,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的嘲讽与疲惫。

    “那是一座我从懂事起,就拼了命想要逃离的华丽牢笼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?每次生日我都会收到从挪威寄来的明信片,上面是白雪皑皑的森林和冰封的峡湾。”

    “她总是在信里写,瑞雯,我亲爱的女儿,你不属于那片过于喧嚣的阳光,你的灵魂里流淌着北欧的冰雪与宁静。”

    瑞雯说到这里,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,那笑声里充满了叛逆与不屑。

    “她错了!错得离谱!”瑞雯猛地转过身,目光灼灼地看着林予安,像是在对他宣告,也像是在对那个遥远的母亲宣告。

    “我恨透了雪!我讨厌那种冰冷的,将一切都覆盖起来的虚伪的纯白!”

    “我爱死了佛罗里达这愚蠢的、灿烂的阳光!我爱这片永远温暖、永远充满生命力的、喧嚣的大海!”

    她的情绪有些激动,胸口微微起伏着,像一头被触碰到逆鳞的母狮。

    向前走了一步,逼近林予安,那双蓝色的眼眸里,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火焰!

    “我成不了她那样的女人,也成不了你想象中任何一种需要被安置在‘家’里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学不会相夫教子,学不会在宴会上优雅地微笑,更学不会为了某个男人或者某个家庭,放弃我的帆船和我的海浪。”

    她的每一句话,都是将最真实的自己、最不羁的灵魂,赤裸裸地展现在林予安面前。

    “我这一生追求的东西,不在陆地上。不在任何一座房子里,不在任何一个农场里,也不在任何一座华丽的宫殿里。”

    她伸出手指,指向那片在月光下起伏不定的深邃黑暗,“它在那里,永远都在大海上!”

    “所以,”她深吸了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情绪,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叫着他的名字,“林予安,我不是公主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瑞雯·蒙哥马利,一个…注定属于大海的人。”

    在这一刻,林予安清晰地看到了她灵魂最深处的模样。

    那不是一匹需要被驯服的野马,而是一只真正属于天空的信天翁。

    她的翅膀,生来就不是为了停留在谁的屋檐下,而是为了拥抱整个世界的风暴。

    他终于明白,自己送出的那块冲浪板,为何能激起她如此巨大的情感波澜。

    因为那不仅仅是一份礼物,更是一份对她人生选择的最高认可。

    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刻理解与共鸣,跨越了所有关于婚姻、家庭和未来的世俗界限,在两人之间悄然建立。

    他们都看清了对方是被各自世界“放逐过”的人,也是主动选择“自我放逐”的人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,那双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眶,和那份决不妥协的眼神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,混杂着欣赏与疼惜的复杂情感。

    于是,在那个瞬间,林予安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,完全遵从于内心情感的举动。

    他向前踏出一步,在瑞雯惊讶的目光中,轻轻地、却又无比坚定地,张开双臂,将她拥入怀中。

    瑞雯的身体,在被拥抱的瞬间,猛地僵硬了一下。

    林予安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,因为他知道,对她而言,任何同情都是一种侮辱。

    他只是用一种无比郑重的语气,回应了她的宣告:“我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这简单的四个字代表着:我听懂了你所有的呐喊,我理解你所有的叛逆,我看见了你真正的灵魂。

    对瑞雯而言,这就足够了。

    她刚刚才宣告了自己属于大海,宣告了自己不属于任何男人和家庭。可是在这个怀抱里,她却荒谬地有了一种“归航”的感觉。

    那座用骄傲和勇敢筑起的坚固堡垒,在这一刻,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温暖力量在逐渐瓦解。

    她所有的孤独,所有的伪装,所有的坚强,在这个拥抱面前,都变得不堪一击。她……被看懂了。

    她慢慢迟疑地,抬起自己的手臂,轻轻地回抱住了他。

    仅仅几秒钟后,林予安便松开了她,向后退了一步,重新拉开了距离。

    两人对视着,谁都没有说话。但眼神里,却已经交换了千言万语。

    最终,还是瑞雯先移开了视线,她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属于瑞雯·蒙哥马利,洒脱而无畏的笑容。

    只是这一次,笑容里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。

    “走吧,农场主先生,”她轻声说道,“明天,你的船,还在码头等着你呢。”

    再无一言,两人默契地转身,朝着别墅的灯火走去。

    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,时而交错,时而分离,就像他们那注定交织却又充满艰难险阻的未来。

    今夜之后,他们之间,可能再也不会是平静的湖面,至少有一方的新湖在泛起层层涟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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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(原来真的会有作者偏爱角色这一说。瑞雯这个角色我越来越喜欢。她是那种大女主的感觉,爱情对她来说不是必需品,大海才是。)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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